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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迹 但是真寄

[幻茄/短梦]1.



夏夜到最短的时候,夜色便被压缩到最浓厚。



某幻提前下了播,按灭显示屏顶上的打光灯,屏幕在很久没有动作之后暗下去,红色电源在夜色中跳动。



他向后仰面,略酸痛的肩颈靠在椅背上,整个人陷进夜色,空调滴水略显突兀。耳朵有点疼,某幻搓搓右耳,企图通过按压减缓几分刺感,他晃晃昏沉的头,站起身摘下耳机,搁在显示屏横梁上。



他随手理了理头发,盖上鸟笼,没看时间就出了门。



天光全歇后,到什么时刻看起来都没什么分别,月亮到底偏东还是偏西,地表之下的太阳到底是刚才落下还是即将跃升都不明显,更何况哪方是东,哪方又是西都难说。



某幻晃晃荡荡地沿着花坛走,心思乱得像一团麻,草坪刚刚修剪过,蒙着水雾的风绕在身畔,极凉又极轻盈。他任由思绪在这样适宜的环境里浮游,在某一个瞬间很想踩进身边的草丛,或者埋首亲吻低矮的露水,又有想法催促着他去门口买一束花。要最新鲜最漂亮的红玫瑰,要择干净了花茎的刺的,要简单的一束沾着水珠,包在英文报纸里,他迷迷糊糊地盘算,玫瑰将要给谁呢,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多少可惜了这样的艳丽。



中心花坛走出几个小孩,蹦蹦跳跳地牵着父母的衣角,提着简易的玩具嬉笑拉扯。某幻戴起兜帽避开他们,绕过喷泉,刷卡穿过小门,迎面撞见一辆无人看管的三轮车,四方的车斗里满盈盈地装了鲜花,他在明亮的花色之间一眼挑出了玫瑰,在夜色的晦暗里红得惊心。某幻伸手提出水桶里的新鲜花朵,街灯昏黄地打下来,削去了几分红玫瑰的锐利,平添迷蒙的美感。



四周没有卖花的人,街上很空阔,只留蟋蟀和蝉不懈地响。某幻翻遍了车身找到一个铁盒,怀着疑虑摸出身上仅有的二十元放进盒子,然后挑了两朵足够令人满意的。没有剪净花刺,没有包上英文报纸,但是花瓣足够水灵,沾着晨露或者喷壶洒的水,好像很可惜,又好像很幸运,他才察觉到自己漫无目的地站在街口,头发有点凌乱,胡乱搭配着两件卫衣和宽裤子,捧着两支玫瑰花,显得有点怪异又有点突兀。



这花买来将要做什么呢。某幻好像很惋惜,但总是觉得将要做什么的,他想到夜色里幻着霓虹的滨江,瓦肆光怪缭乱的前台,或者月色下的森林公园,浮着渺渺的水雾,这些景象仿佛都能够触及,都能够被沉浸,好像都是曾经经历过但是又没有经历过的事。



他记起来看过的或者说过的话,要做勇敢的事,自己应该永远是有事要做的,永远停不下来的。今天晚上似乎太怪了,一切都开始地莫名其妙,又好像来得理所应当。某幻觉得自己的身体将要去什么地方,腿脚将要飞奔起来,携着这两支珍贵的玫瑰穿过未名的街道,披着露水擦过梧桐树的影子,然后在天将明之前,去见一个模糊的人。这个人在晨雾里透光,真能够抵过手里的玫瑰,更胜过她们的秾艳,显得干净通透,这样的清辉和素净是否还需要色彩来缀?他不知道。



在干净的画面上涂上一抹颜色,或者在平静的视频里剪进急骤的节奏,偶尔带来销毁,偶尔带来升华,但大多时候两者都不变,清亮的仍有他的风雅,严厉的仍有他的姿调,只是拼接之下,生出奇妙的联系和架构。某幻的思想好像变得轻盈,载在风里,变成天际的鱼肚白。



这时才能够分出哪方是东,哪方是西。向东起行似乎也显得更轻便,他知道他要去见一个人。




醒了,早上八点半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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